身，是綠袖應該做的。”綠袖說完，面帶猶豫之色，期期艾艾地開口，“只是綠袖有一事想請教娘娘……”

綠袖還有事請教她？小青微挑眉，只見綠袖繼續說道：“我家君上政務繁忙，又要兼顧若水河的情況，從未召見過我們……昨日又帶人去了若水河……綠袖聽聞白淺姑姑也在若水河駐守……”綠袖嫁到天宮兩年，見夜華的次數屈指可數，怎能不急，就幹脆辦了這個宴會，請了小青來，也希望她能看在她們也是相識一場的份上告訴自己，夜華這樣冷淡是不是因為白淺的緣故。

這話小青是聽出來了，主要是想打聽白淺，這姑娘莫不是還覺得白淺和夜華還有可能？白淺身為青丘東荒女君，怎麽可能嫁給別人做側妃？即使這個別人是天族太子也不行！再說，夜華前往若水河也不是為了兒女私情，是為了及時掌握那邊的情況罷了。

小青彎了彎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綠袖一眼：“長海曾飽受鮫人族入侵之苦，娘娘以為戰場是什麽地方？”

“戰場之上自然兇險萬分……”綠袖老實回答了，卻不太明白為何小青為何扯到鮫人族。

“是啊，戰場之上兇險萬分，淺淺鎮守在若水河每天面臨的都是擎蒼有可能破鐘而出的危險，而太子是儲君，憂心擎蒼之亂，前往若水河查看難道不應該？”小青本以為擎蒼之事她們就算沒有人人自危，自然也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存著爭風吃醋的心思？

“自然……應該……”綠袖覺察到小青語氣中的不悅，也有些尷尬。

“娘娘明白就好，事關四海八荒的安危大事，真要有心就祈禱一下擎蒼不要出來，別不該操心的事瞎操心。”小青毫不客氣地說完這番話便起身要走。

突然遠處一片火光沖天，這漫天的火光小青很熟悉，是紅蓮業火！

這幾年擎蒼也曾試圖掙脫封印，但是並沒有鬧出過今天這樣大的動靜，這樣的動靜讓小青想起了三百年前，那一日正好是七萬年之期，若水河方向也是紅蓮業火照得夜空有如白日！

“是擎蒼！”小青想到一個可能性，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聽到小青的話，又看到眼前的異象，宴會上的女眷們頓時慌亂起來。

“都慌什麽！請太子妃姐姐先回宮，各位姐姐也請回宮去，不要出來四處走動。來人，派人互送赴宴的各位娘娘和公主回去，務必親自送到，保證各位貴客的安全。”四周一團亂，玲瓏站出來三言兩語就穩定了局面。

小青知道眼下若水河的情況很糟糕，若是擎蒼此時破鐘而出，那白淺和輪到駐守的疊風首當其沖要面對擎蒼，更多的可能，她根本不敢細想！

“玉青娘娘不必擔憂，玲瓏這就派人送您回西海。”玲瓏安排好一切事宜，看到小青臉色煞白，知道她的擔憂，上前安慰道。

小青這才回過神來，對她強笑道：“我沒關系，我現在要趕去若水河。”不管若水河發生了什麽事，她要和疊風一起面對！

“若是擎蒼真的出來了，若水河必定兇險萬分，娘娘請為腹中的小殿下考慮，還是讓玲瓏派人送您回去。”玲瓏勸道。

小青搖搖頭：“娘娘好意我心領了，此劫之後我請娘娘來西海喝茶。”說完便化作流光往若水河的方向去了。

一路騰雲趕往若水河，越往那個方向走，火光越來越大，好多低階小仙和精怪都四處逃散，這樣的情況小青越看越心驚，白淺和那五位上神二十位上仙都要壓不住擎蒼了！這麽想著，小青加快速度往若水河趕。

“十八師妹？”身後突然有人在喚小青，小青頗為疑惑地回頭一看，是長衫和令羽。

“二師兄？九師兄？”小青叫道，“擎蒼怕是要出來了，師父那邊怎麽樣了？可否出關了？”長衫和令羽這幾個月一直守在昆侖墟，是以小青有此一問。

“師妹別擔心，師父已經出關了，已經在趕過去了，以師父的速度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到了，”令羽知道小青在著急，趕緊解釋道，“若水河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師妹你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不用，我一定要去陪著疊風。”小青聽到墨淵已經趕過去了，心頭微松，但是也並沒有放下心，因為七萬年前那場大戰，墨淵生祭了東皇鐘，她還是坐不住，依然倔強地繼續迎著火光往前趕。

“你有身孕，還是別去了，師父已經研究出了法子，一定會沒事的，要不然我們陪你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等消息？”長衫接著說道，若是平時，小青要去若水河，他們不會阻攔，但是小青現在懷孕了，若是到了戰場上傷著了可如何是好？

小青搖搖頭：“兩位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做了九萬年的師兄妹，他們二人自然也是知道小青的脾氣的，見勸不動她，便跟她一起前往，心裏也在期待著墨淵可以順利解決擎蒼。

此時的若水河河面上火光大作，紅蓮業火在天族和翼界的交界處四散落開，熊熊燃燒。若水河之中，東皇鐘周圍畫滿了封印的法陣，以白淺和疊風以及五位上神為首，其餘二十位上仙從旁輔助，加上夜華的相助，正在試圖穩住封印。

擎蒼突然法力大增，想要暴動而出，必定事出有因，還沒來得及猜測更多，打探消息的天樞回來了：“回稟太子殿下，白淺上神，翼君離鏡死了！”

“離鏡怎麽會死？”白淺震驚了！

“翼族長公主說，他們兄妹三人就是翼君增加法力的蠱，他們兄妹三人若是死一個，擎蒼的法力就會強大一分！大皇子離怨數月前已被他的親信所殺，試圖助擎蒼破除封印，今日翼君本想召喚擎蒼的元神去將他斬殺，結果卻被翼君反殺，現在恐怕……”天樞嘆了口氣。

“這麽大的事，為何翼族從來都沒有上報？”夜華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長公主說，因為事關翼族機密，本想由他們翼族出馬解決擎蒼，可是事與願違，長公主請殿下想想辦法，決不能讓擎蒼出來。”天樞將胭脂的話轉達給了幾位上神之後便立到一邊了。

這時候也不是要追究翼族隱瞞的事了，夜華覺得眼前的東皇鐘才是最大的麻煩，鐘內的躁動越來越大，他覺得擎蒼恐怕很快就要破鐘而出了！

“姑姑，疊風上仙，如今的情形還是早做打算得好，不知墨淵上神何時能出關？”一起壓陣的一位上神問道。

白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師父一定會趕過來，不會讓擎蒼破鐘而出的。”她不知道墨淵何時出關，若有萬一，她便效仿墨淵當初，以元神生祭東皇鐘！

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有好幾位上仙法力耗損嚴重被送下去休息，白瑤的法力損耗最為嚴重，白淺體內有狐後一半的修為，加上她自己的修為，是這五位上神中修為最高的，是壓制擎蒼的主力，擎蒼到現在還沒破鐘而出就是因為白淺在全力壓制，若是白淺倒下，剩下的幾位上神也支撐不了太久了。

擎蒼猖獗的笑聲逐漸從鐘內傳出，並且越來越清晰：“司音！你已經攔不住我了！待本君出來，定要血洗四海八荒！”

白淺臉色煞白，已經聽不見擎蒼的話了，她只覺得法力在大量地流逝，意識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疊風的情況也不比白淺好多少，突然加重的壓力，讓他不由得看向白淺，發現她已經搖搖欲墜了，心中更是焦急，白淺若是倒下，看擎蒼的架勢，定會馬上破鐘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天上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迅速收攏，將東皇鐘密密地纏住，漫天的紅蓮業火瞬間消散，眾仙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

白淺迷迷糊糊間，知道是墨淵來了，終於完全放下心來，想看墨淵在何處，但巨大的消耗讓她無力去看了，控制不住身形要往下墜。

夜華一直在關註白淺的情況，見她往下墜，正想上去接住她，就發現一道流光比他更快，覺察到那股氣息，夜華生生地停下動作，收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手背透出青筋來。

那道流光化作一個墨藍色的身影，穩穩地接住往下墜落的白淺，此人正是墨淵！

“師父……”

“有我在，沒事了……”

聽到墨淵的話，白淺放心得靠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番外83

小青和長衫令羽一路趕來，發現若水河已經歸於平靜，依稀還能聽到東皇鐘內擎蒼的叫罵聲，但東皇鐘之上的符印穩如泰山，任憑擎蒼怎麽動作都無法撼動分毫。

看到這樣的場景，一路趕來的三個人松了一口氣，想來墨淵已經將擎蒼封印了，並且周圍巡邏的天兵天將個個都歡天喜地並沒有悲戚的神色，想來沒有什麽傷亡。

“青兒？你怎麽來了？”疊風確認白淺無事以後出來看情況，正好看到小青和自己的兩個師弟。

見到疊風安然無恙，小青顧不上周圍有許多天兵天將了，撲進疊風懷裏，“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別擔心！”疊風抱著小青輕聲安慰道，他知道小青看到紅蓮業火定是坐不住的，也有些慶幸墨淵來得及時，小青到的時候也已經風平浪靜了。

聽到疊風的話，小青總算放心了，又趕緊問白淺的情況：“那淺淺呢？淺淺可還好？”她可是知道白淺是壓制擎蒼的關鍵。

“十七也沒事，只是耗損太大了，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疊風道。

小青舒了一口氣，緊緊抱著疊風不放，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之前我在天宮赴宴，看到紅蓮業火，我嚇都嚇死了……”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疊風擁著小青，哄著她道，“那你呢？趕了這麽遠的路，有沒有哪裏不適？”小青現在懷有身孕，這麽遠的路程奔波過來，他也十分擔心。

“我也沒事，都挺好的～”小青說道，現在懷孕時間才六年，她的身形都還看不出有孕呢，初期那些不舒服的反應早就過去了，現在除了自己能覺察到腹中有一團仙氣以外，她自己吃得好睡得也好，並沒有哪裏像懷孕了。

夫妻倆有一個月未見，又經歷了方才那一場驚心動魄，相擁在一起說著話，小青忽然想起身後若水河中的東皇鐘，從疊風懷裏退出來疑惑地看了又看，問道：“擎蒼在裏面似乎還有動靜，師父的封印是什麽情況？”

疊風自然是不知道，墨淵趕到以後先將擎蒼束縛起來，然後就一心牽掛著白淺，只是說了讓他們安心，擎蒼再怎麽掙紮也出不來了以後，便守在白淺身邊了。

而被遺忘在一旁許久的長衫和令羽終於派上了用場，令羽說道：“師父剛出關，我和二師兄正和師父說明這幾年的情況，誰知突然這邊燃起了紅蓮業火，師父便馬上趕過來了。雖然沒有細說，但是師父也有提到，說他這個封印會將擎蒼連同東皇鐘一起煉化。”

煉化？那就是同師父閉關以前的想法是一樣的了，只不過為何擎蒼還在鐘內叫囂？

看出了小青和疊風的疑惑，令羽繼續說道：“擎蒼身為翼君，法力本就高強，煉化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從封印之時開始算，七七四十九日以後就能煉化，從此四海八荒再無擎蒼了。”

聽到這個消息，小青喜不自勝，沒了擎蒼這個隨時可能危害的禍害，四海八荒幾十萬年以內不會再起戰事了，她的師父，丈夫和師兄們自然也不會上戰場了！

這場戰事順利解決，天族軍隊在若水河繼續守了四十九天以後，親眼見到東皇鐘內的擎蒼從每日叫罵到動靜越來越小，再到毫無動靜，最後慢慢地和東皇鐘一起消散，一點痕跡也不留，這才是真正的結束了！

日子回歸於平靜，對於神仙來說，時間是最好打發的，疊風有空的時候便陪著小青四處逛逛游玩一番，小青的肚子在不知不覺間就大了起來。

這幾日，聽說狐帝狐後游歷回了青丘，小青想著有兩百多年沒見狐帝狐後了，便回了青丘。

狐後見小青隆起的肚子十分歡喜，她知道小青已經懷孕了，也知道她再過兩年就生了，但是親眼見到在自己眼前長大的小姑娘即將為人母了，只有越看越開心的份，她就生了白淺一個女兒，雖然和兒媳婦們都處的不錯，但是兒子和兒媳婦總是要有更多的時間相處的，她也不好總拉著兒媳婦們不放。後來白瑤帶回了小青，小青正和白淺投脾氣，兩個小姑娘就一起住在青丘，經常同吃同睡的，她早就把小青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了。

只是……

一個女兒如今過得幸福，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另一個女兒可還沒著落呢，狐後這麽一想，看到正在一旁和她四哥四嫂一起喝茶的白淺，有些犯愁。

想了好一會兒，狐後覺得自己今天必須得把事情搞清楚了，她來到白淺身邊，嘆了一口氣道：“淺淺，你跟娘說句實話！青青都已經做了母親了，墨淵什麽時候上門來提親？”

“噗———”白淺聞言差點噴了白真一身茶。

她娘是怎麽知道的！白淺下意識地瞪向白真，覺得是白真在爹娘面前說漏了嘴！

白真無辜地說道：“別瞪我，我可什麽都沒說！”他差點被噴了一口茶，還好他閃得快，不然……

“真真你早就知道？”狐後疑惑地看向白真。

“啊……前一陣聽淺淺說的……哎喲，是娘自己發現的，你打我幹什麽，我可什麽都沒說！”白真沒留神被白淺打了一下，抱怨道。

“娘怎麽知道，小五和墨淵上神……”白瑤見白淺一臉通紅，開口替她問道，知道這事的也只有他們夫妻和小青夫妻倆，他們都沒有透露過，那便只有狐後自己發現的了。

狐後說道：“這還不夠明顯嗎？小五這七萬年來對墨淵所做的一切，若不是喜歡墨淵，怎會做到如此地步？而墨淵又一直對淺淺這麽特別，墨淵要是說不喜歡淺淺，那我可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她心疼她女兒枯等墨淵這麽多年，先前她不讚同和天族的婚事就是因為她猜到女兒或許喜歡的人是墨淵，但那時候墨淵不知何時醒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怕女兒傷心。

後來墨淵醒來以後，見女兒的笑顏，她就覺得自己沒有猜錯，只不過墨淵又是要療傷，又是要煉化擎蒼的，各種大事耽誤，她也不說什麽了，可是現在天下太平，又是二十年過去了，墨淵居然還沒來提親！

“爹娘………不反對？”白淺有些暈暈乎乎的，她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跟爹娘說……可是現在她娘說她一直在等師父來提親？？？

“反對什麽？我和你爹不過是希望你過得幸福，墨淵對你有這份心，爹娘自然放心的，至於其他的，爹娘一概不管，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狐後拉著白淺說道。

狐帝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沒錯沒錯，我與墨淵認識多年，他雖然面上冷了一點，但是性格卻不錯，如果是墨淵的話，爹娘都是讚同的！”

“謝謝阿爹阿娘……”本來在糾結如何把這事告訴爹娘的白淺，見爹娘一點都沒有反對，反而很讚同，撲到狐帝狐後懷中撒嬌。

“趕緊讓墨淵來提親，就算是戰神，不帶著十足的誠意來，也別想娶我白止的女兒！”狐帝和女兒親近了一會兒，故意板起臉說道。

“狐帝放心吧，說不定明日一早師父就來提親了～聘禮呀，怕是要從狐貍洞排到青丘門口了～”小青作為白淺無話不談的好友，自然知道來龍去脈，見狐帝這麽說，出言調侃道。

“………”此言一出，面對擎蒼面不改色的白淺上神臉更紅了，幹脆埋在狐後懷裏不出來了。

番外84

昆侖墟的墨淵上神和青丘的白淺姑姑定下親事了！

這件事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毫不意外，只不過有一絲疑惑，聽說這七萬年墨淵上神和姑姑避世隱居了，怎麽到現在才成親？而且之前姑姑還和天族的二皇子桑籍，太子殿下夜華先後有過婚約，這是為了什麽？眾仙都十分好奇，但是沒人敢問，加上四位的身份都無比尊貴，他們也不敢打聽，只能悶在心裏，面上都樂呵呵地恭喜兩位上神大喜。

白淺這些日子回青丘待嫁，狐後和她的四個嫂嫂全心給她準備嫁妝，婚期也早就定好了，還有五日，她就要嫁給師父了，以後他們再也不用分開了……

這麽想著，白淺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甜。

“淺淺，你睡了嗎？”正想著，房外傳來小青的聲音。

白淺起身打開房門，看到挺著肚子的小青和扶著她的疊風站在門外，趕緊讓小青進門坐下：“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疊風接口道：“剛才我收到我父君的信，說太子妃快要不行了。”

“素錦？”白淺聽到這個消息微楞了一下，她只知道素錦正式被冊封為太子妃，挨了三十六道荒火九道天雷的劫以後身子一直都不好，她以為只不過是體弱了一些，沒想到，這才三十年不到，居然就要不行了？修為低到這種地步？

“太子妃薨逝的話，西海也要上天吊唁，父君這才寫信告知我讓我做好隨時去天宮的準備。”疊風知道白淺和素錦的那些恩怨，知道了這個消息，自然是要告訴白淺的。

白淺沒有說話，思索了一陣說道：“相識一場，趁著夜色，我便去看看她。”她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

聽到白淺說她要去天宮，小青一點也沒有意外，畢竟白淺和夜華的事倒是說清楚了，和素錦之間倒是還有一筆賬要算，這時候再不去，怕是沒有機會了。

天宮雖然已經到了晚上，但是依然艷陽高照，只是來來往往的神仙少了許多，大部分神仙都還是養成了晚上睡覺的習慣的，白淺有上神修為，躲過天兵天將潛入天宮不是難事。

一路來到洗梧宮，白淺避開了夜華的紫宸殿，找了好一陣才找到素錦的寢殿所在。

素錦渾渾噩噩的，已經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了，她如願當上了太子妃，可是那個劫數卻幾乎要了她的命，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意，她已經是夜華的妻子了，她只想夜華可以回頭看她一眼。可是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樣，夜華還是同往常一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即使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沒有換來他的回頭。自從辛奴被罰下界，她身邊便再也沒有貼心的人，本來收攏了幾個小仙娥為她所用，暗地裏也為她辦了一些事，比如她當上太子妃的事……可是她當上太子妃以後，那幾個小仙娥卻被罰下界了，現在伺候她的都是天君派來的，名義上是伺候，實際上卻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盡數匯報給天君知道。

再後來，因為她的體弱，天君給夜華前前後後娶了十幾位側妃，個個都家世顯赫，最開始的時候還對她這個太子妃有幾分面上的尊重，到最後也許是看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們對她便開始言語擠兌，甚至開始栽贓陷害起來，她被罰禁足，最後甚至被奪去太子妃印，她本以為目睹全過程的幾個天君派來的仙娥會將側妃陷害她的事告訴天君，她幾乎哀求地看著幾個仙娥希望她們能為自己說句公道話，自己並沒有害側妃的時候，仙娥卻說，確實是太子妃娘娘所為。

這時候，她絕望了，她並不笨，她知道或許這一切也有天君的授意，天君不想讓她好過，甚至想讓她死！就像當初的素素一樣！素錦突然想起三百多年前的事，當初她跪在天君面前求天君，若是她能助他除掉素素，他便將她賜給夜華做側妃。如今風水輪流轉了，是不是也有一個側妃在天君面前和天君做這筆交易，她死了，天君就讓她來當太子妃……

後來一次次的陷害讓素錦絕望起來，徹骨的寒冷讓這個念頭愈發強烈，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每況愈下，最近幾年更是連房門都出不了，伺候她的那些仙娥也是越來越不盡心，每日就像例行公事一般給她餵了藥，便退出房間讓她自己待著，她要什麽都沒人回應。

“水……我要喝水……”素錦迷迷糊糊的，只覺得一陣口幹舌燥。

白淺來到素錦的寢殿，撲鼻的藥味迎面而來，她還能依稀聽到素錦在喊水，白淺來到她床前，見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已然是病入膏肓了。

“去……給本宮倒水……”素錦只覺得面前站了一個人，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白淺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親自動手，掐了個決，從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水置於她唇邊，久旱逢甘霖，素錦喝了兩杯茶這才稍微緩過來，她睜開眼睛想看清是哪個仙娥。

“呵，是你……”看清是誰以後，素錦自嘲地笑了笑，“本宮看來是真的要死了，居然看到了你……素素……你是死後不甘心，在等著看本宮的下場嗎……”

“本君不是什麽素素。”白淺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中的玉清昆侖扇說道，“不，不對，素素只是本君的一個化身，如今已經不覆存在了，你可以叫我白淺。”

“白淺？！”聽到這個名字，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又想起剛才她說的話，素錦只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來，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噌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番外85

“三百多年了，真是好久沒見了，”白淺打量著明顯已經被她嚇到了的素錦。

“怎麽會……素素明明只是一個凡人！”素錦一臉驚恐，“怎麽會是你……怎麽會！”

“我當初中了封印東皇鐘時，一時不慎中了擎蒼的暗算，被封印了法力，變成了一個凡人，一番陰差陽錯來到了這天宮，”白淺倒是很滿意素錦這一臉驚恐的樣子，心情頗好，“素錦娘娘當時的照顧，我一直銘記在心，我雖然不在意你當初的陷害，但是並不代表你欠我的不用還。我聽說娘娘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麽好啊～”素錦這些年的消息，一直都由小青在天宮赴宴的時候打聽，回去以後就寫信告訴她，素錦所受的一切她都知道。

“來人！來人！有刺客……”素錦聽到白淺的話，知道她這是要跟自己秋後算賬了，想喊人來，但是身體太過虛弱，喊出來的聲音跟蚊子差不多，都不用白淺設結界阻攔。

“還是省些力氣吧，不會有人聽到，也不會有人來，”白淺好整以暇地坐到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素錦如今的處境，和放任她自生自滅有什麽兩樣，又有誰會在意她的生死，“不知道素錦娘娘當初自己跳誅仙臺陷害素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日的處境？”她本來以為見到素錦會好好地收拾她一頓出了這口惡氣，但見到她以後心情卻意外地平靜。

“你若是有證據，你盡管可以去天君面前告發我，說我陷害你……你沒有證據，就算你是上神，也不能空口白牙地汙蔑我這個太子妃……”素錦瞪著白淺，當初她這麽做也是有天君的授意，這事就算鬧到天君面前，天君也不會真的讓這件事曝光。

“三百多年了，我若是要告發你，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來找你了。”白淺說道。

素錦的大腦已經被各種陰謀算計裝滿，聽到白淺這樣說，下意識地以為她會有什麽陰謀在等她，立刻防備地看向白淺：“你不想告發我，那你想幹什麽！”

白淺放下手裏的茶杯道：“七萬年前那場大戰，我親眼看著素錦一族，為了這四海八荒的太平慷慨赴死，何等地忠烈，義薄雲天，我這一輩子很少佩服什麽人，素錦一族的犧牲讓我心生敬意。我是可以告發你，但是若是這樣，你所做的那些事不是都會被四海八荒知道？到時候素錦族的臉豈不是被你丟盡了？”

“你會這麽好心？為了我的族人？”素錦很明顯是不信。

“踩著自己族人的屍骨心安理得地作孽，你就不怕你爹娘和你的族人九泉之下魂魄不安？”白淺譏諷地一笑。

“我爹娘……只要我過得幸福……我爹娘也會支持我的！”素錦其實對她的父母並沒有太大的印象，七萬年的天宮生活勾心鬥角讓她學會了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她的父母。

“追求自己的幸福並沒有錯，可你錯就錯在你不該去害別人，我當年在天宮何其無辜。”

“那是你活該！整個天宮的人都知道我喜歡夜華，我知道我爭不過白淺，我只想要一個側妃之位，陪在夜華身邊就足夠，可是你出現了，夜華雖然對你也冷若冰霜，可是我照顧夜華這麽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愛你……對你是特別的……有你在，夜華永遠都註意不到我……”說到這個問題，素錦突然亢奮起來，一點都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不管是素素，還是我白淺，都從未喜歡過夜華，”白淺說道，“想必你還不知道，再過幾天，我就要嫁給我師父墨淵上神了，我這輩子只喜歡過我師父一個人。”

素錦聽到前半句本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聽到後半句，震驚中帶著憤怒，瞪著她道：“你居然把夜華當做替身？！”

“我從未將他當做過替身，我師父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他，”白淺邊說邊想著墨淵，想著他看自己時溫柔又充滿愛意的眼神，心中一片溫暖，“靈寶天尊法會那一次陷害，我就想回人間，是夜華不讓我離開，這才讓你有機可乘，冤枉我推你下誅仙臺，如何？當初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果又怎樣，生生地賠進去一雙眼睛，只能用魚眼代替，我瞧著好像是沒有從前好看了～”

聞言素錦更加憤怒，怒白淺提起她的眼睛，也怒她對夜華的態度，夜華是她此生最愛的男子，他就像是自己的天，她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天被別人當成替身，而且還被人棄若敝履！白淺憑什麽！這麽想著，素錦隨手抓起手邊的枕頭，奮力向白淺扔過去，只不過身體太過虛弱，枕頭只是輕輕地墜落在床邊。

“我發現你這人真是挺有意思，我喜歡夜華你不高興，我不喜歡夜華你也不高興。”白淺看到她眼中的憤怒，單手托著下巴，有些調侃地說道。

“你！！！”素錦雙目怒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自己咳嗽起來。

“我和夜華的那筆爛賬早就已經了結清楚了，今天晚上我聽說你的處境，這才想起來，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還沒算，我怕我若是再不來，就沒有機會了。”白淺等她咳夠了才繼續開口說道。

這不就是在說她素錦快死了，趕緊有仇報仇嗎？素錦聽到這話只覺得胸口一陣血氣翻湧，生生地嘔出一口血來，她擡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瞪著白淺道：“你想怎麽樣？殺了我嗎？白淺，不管我現在再落魄，我都是天族的太子妃……你殺了我，天族不會放過你！”

“你反正也活不長了，我幹嘛要殺你給自己找麻煩？當然了，我要是說我是來關心你的，你也不會信，索性我就告訴你，我是來看你遭報應的。”白淺說得十分坦然，“我就是想問問你，被栽贓陷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被人強行按著頭說你做了自己並沒有做的事，還要被迫接受懲罰的感覺怎麽樣？”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這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每一次被陷害無處爭辯的時候，她都恨不得殺了冤枉了她的那個賤人，可是沒有人站在她這邊，她不管認罪與否，那些懲罰都會罰到她身上，這種委屈，這種恨意，當著白淺的面，她並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因為她不想在白淺面前示弱，不想看到白淺得意洋洋的笑容，所以這話她絕對不會告訴白淺！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沒有人會願意被人汙蔑，被人栽贓陷害，看到你今日的下場，我就放心了，天道還是很公平的。”

“本宮是天族的太子妃，不管那些賤人如何陷害本宮，本宮都是夜華唯一的妻子！是四海八荒都承認了的！那些賤人不過是妾罷了！待本宮好起來，定要那些陷害本宮的賤人們好看！！！”仿佛被白淺的話刺激到了，素錦費力地支起身體，眼睛裏的不甘、憤怒全都湧現出來，面目猙獰地說著狠話。

這時候還在想著自己是太子妃，白淺聽完不由得覺得她有些可悲，但是卻並不同情她，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這麽想著，白淺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想到了什麽，回過身來，說道：“素錦，你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太子妃，你可知道你的太子妃是怎麽來的？”

“自然是我的叔伯和我一起爭取來的！”素錦毫不猶豫地回答。

“哈哈，”白淺不由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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